鏖战之后，曲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。
于北橘冷静下来，有些心痛地看着曲梨。
曲梨小小的身体，正瘫软在沙发背上。
沙发已黏糊糊地湿了一大片，蕊心的蜜露仍没有休止地不断蔓延，从花瓣上藕断丝连地淌落。
不仅是曲梨，此间的晶莹也不免有于北橘施洒的一抔。
曲梨似乎有一种迷人的魅力。握住她的身体时，于北橘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珍宝都奉献给她。
她就像一亩良田，终日索取。于北橘犁了又犁，涌出清如许的甘泉，知是源头活水来。
起初，于北橘还有所顾虑，生怕自己太过用力，会不会伤害到这娇小的嫩田。
但随着两人逐渐打破那道隔阂，曲梨那声声媚音，分明是在勾引，诱发出她内心深深压抑着的欲望。
锄地的力道越来越大，手掌用力，不断捣入泥土深处。
曲梨的闷哼变成连绵的调，像是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，布满一个潮湿闷热的梅雨季节。
雷声渐大，声音由点成线，越发高昂明亮。尖脆的一声彻响，整个世界都像被闪电击中，麻木着发出纵情的娇音。
一场早春的雨，稀稀拉拉下起来。洒在田野，洒向锄地的人。锄地的人昂头，大雨润湿了她的脸颊，她闭上眼听这潺潺的水声。
轻轻品尝雨水的味道，便知这雨温润甘甜，能泽万物。锄地人的疲惫烟消云散，只剩心满意足，仿佛在雨中预见丰收的图景。
雨后的时节。
于北橘不确定，曲梨现在是否还清醒着。
她眼神迷离，说话含混，面色潮红，断断续续地发出诱人的吐息。
于北橘粉唇微启，轻轻贴向曲梨的额头。
额头不烫，看来不是发烧。
她吃力地坐起，从沙发背上抱起曲梨。
于北橘锄地不免劳累，起身时腰背微微泛起酸意。
但这酸痛渐渐褪去，很快地换为一种羞涩的甜蜜，让人梨涡微启。
刚才的战斗，曲梨的身体似乎还没能很好地恢复。感受到于北橘的碰触，曲梨的双腿绷紧，小腹不受控地痉挛起来，两只小巧裸足的玉趾颤抖着张开，一张小口轻轻喘息。是身体在余震。
于北橘左臂架在曲梨的肩胛骨下，右手搂住她的膝弯，将曲梨用公主抱的姿势护在怀中。曲梨只是嘤咛了一声，双眼又阖上，露出安恬的淡淡微笑。
将曲梨轻轻放躺在沙发长座上，于北橘坐在她的身旁，侧身欣赏着曲梨的睡颜，用手轻抚她柔顺的发丝。
睡吧，做个好梦。
端详了一段曲梨睡觉的样子，于北橘记起曲梨说的话。已经有人蠢蠢欲动，想要伤害曲梨了。
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拿起电话，于北橘拨打了一个号码。
-
“好的好的，我这就让他们几个主班的处理下这件事。”
放下电话，派出所的所长立刻呼叫今晚值班的警员。
听到又要出警，而且还是上级特意关照的，几个警员十分不情愿。
大半夜的，谁不乐意图个清闲。
警局本来就忙。今晚好不容易没什么事做，谁知道又来这么一出。
报警人说有入室绑架的警情。放风一人，入室四人，连身形面貌都描绘得一清二楚。
而且，报警的人言之凿凿，说这绑架现在还没发生，但很快就会发生。
怎么想怎么不靠谱。
既然尚未发生，那报警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？
而且那报警人神通很大，是直接打给了他们市里的上级，上级经过区分局传达给所长，所长又通知他们。
尽管如此，警员仍然觉得这是胡闹，只是不敢抗命。
估计，压根就不是什么绑架案。
出警到现场，多半会发现，是一些领导家属间纠纷什么的。
而且，领导的家属，警员哪里敢说。
顶多是和稀泥劝劝对方，自己尽快找个机会溜走。
上级特意交代多去几个人，还要把所里唯二的两辆面包车都开上，这样显得重视。
刚挂断所长的电话，今晚主班的警员李阳立刻对着值班的几人放话不干了：“我不去，你们去吧。我今天不舒服。”
平时，李阳仗着自己的表哥在区里的分局上班，一直在所里搞特殊，这也不愿做那也不想做。
没人愿意招惹不快，久而久之，也就索性由着他去了。
今晚副班的警员小王，倒是耐心地劝了李阳几句。
毕竟李阳是主班，哪里有出警不去的道理。
李阳却只当他说的都是耳旁风，兀自趴在桌子上假寐，一声都不吭。和众人消极对抗。
没办法。大家摇摇头，只好留李阳和另一个内勤民警在所里。剩下的都跟着出发了。
初春的凌晨很冷。警员们走出警局，很快被院内的夜色吞没。
直到坐上车，打开车灯，光线方才明亮了不少。
几个人在车里搓着手哈气取暖，议论纷纷起来。
“咱们市那可是犯罪率最低的市了，咱们所负责的又是治安最好的街道。绑架？开什么玩笑。”
“就是，领导都没弄清情况，就一股脑让咱们去，实在不靠谱。”
“其实更不靠谱的，是报警人连嫌疑人的分工安排都说得一清二楚。这要么是团伙内举报，要么就是纯粹在胡说了。”
“唉，说实话，我真羡慕李阳，想不去就不去。可惜咱人太实诚，加上家里也不争气，没人家有能耐。”
听到几人的怨言，副班的民警小王也很无奈：“保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，是咱们的义务。”
“而且这是领导交代的，我有什么办法。咱们都理解理解，跑一趟吧。”
“过去看一眼，没什么事就撤了。”
听到主班这么说，剩下几人纷纷怼起小王。
大家就是发泄下情绪，又不是真的不去办案。
他现在倒是站在道德高地装上了，什么人啊。
“害，大家都清楚，工作就是这么个工作，只是想吐槽几句，你何苦堵我们嘴。”
“犯不着在这里装自己有多好人，赶紧开车吧。”
“要真有绑架的，你再耽误可真得逞了。”
小王讨了个没趣，摆摆手：“行了行了，我打火。”
发动机轰鸣起来。
凌晨，天边的蓝调寡淡了几分，有种鲜艳的空灵。
车灯驱散了夜色，身后两侧的赤红拖曳着光迹。两辆车一前一后，驶入空旷的道路。
不多时。
“是这个小区吧。”
一行人抵达小区，门口抬杆放行，警车长驱直入。
一直开到距离住宅不远的草丛旁。
“靠边停车。那边的楼就是，过去看看。”
警员们下车，向报案地点跑去。
户外的温度很冷。树木也都萧瑟，投下灰暗的剪影。
一只麻雀从树上钻出头，喳喳地叫起来，扑动翅膀飞远了。
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漆黑的天色此时已多了几分幽明，楼宇似被浅滩的海水淹没，泛着水殷殷的蓝色。
很快，警员们接近了曲梨租住的建筑附近。
小王使劲打手势，身边的警员仔细一看，也都惊愕万分，连心跳都加快了：“这是……”
正如报警人所说。
不远处的一个人在放风。
那人点起一根烟，慢慢地抽。烟头一明一灭，像是微弱的烛火。
倒像是在深夜思考人生一般。
看上去完全不可能和放风联系起来。
但按照报警者描述的特征，分明与这人是如出一辙。这样再来审视，才发现对方的行迹有些可疑。
如果没有报警者的信息，警员恐怕都会不以为意的，事情就大条了。
几人面面相觑。眼神交流间，对报警者所说的话，都多少相信了几分。
小王打了个手势，一个警员假装从那人身前路过分散注意，另一人从侧面绕到身后，突然反剪对方双手。
放风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，被捕的时候，整个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
毕竟，他们可是连夜开车几百公里，刚刚进入梅城不久，就是为了趁夜把曲梨抓走的。
按照计划，第二天有人发现曲梨失踪的时候，他们早已远遁千里之外了。
谁知道，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，竟然会败露出去。
几个警员拷好嫌疑人，不敢怠慢，轻手轻脚地上楼。
刚才，他们抓捕放风者的时候，因为出其不意，对方根本没能传出信息。
所以，楼上的几人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更不知道，一队警员已经悄悄接近了他们。
曲梨的家中。
大开的房门。开锁的设备还卡在猫眼上。
几个人在屋内翻箱倒柜，试图找出曲梨到底去了哪里。
明明打听到曲梨住在这里，谁知打开门，里面却空无一人。
他们扑了个空。
“这小妮子，能跑到哪去？”
几人无能狂怒。
难道，要在这里守株待兔？
“警察，是警察！”
其中一个人听到楼道传来的声音，脸色煞白，用气声通知室内。
“不可能吧？”
另一个人不相信，还要去楼道看。
还没走到门口，他就感到了什么，腿肚子一软，几乎是爬着回来：“快撤，警察，警察！”
四个人都慌得不知做什么好了，怎么可能？怎么可能会有警察？
“来不及了，走窗户吧！”
“你他妈疯了吧？这是六楼！”
“放风的怎么不说话？！”
“夜班出警也就两三个人，和他们拼了！”
“咱们一起冲下去，他们拦不住的。”
“我数到三，咱们一起冲！”
领头的小王这时已经到了楼梯拐角处，和这四人面面相觑。
果然，这四人和报警人所说的特征，分毫不差。
小王这时，已是完全相信了报警人提供的信息。
四人看到就他孤零零一个人出警，感到胜算很大，放肆地露出笑容。
果然是天不亡我。
这时，楼梯拐角处，又冒出了两人。
原来有三个。
团伙四人定了定神，放肆的神情有所收敛。
大不了鱼死网破。
四个打三个，他们还是有胜算的。
四人互相对视，微微颔首，突然用尽全力飞奔向下，准备用身体冲撞警员。
还没等撞上，冲在最前面的嫌犯已经看到转角后的楼道。
竟然，还有四五个警员在他们身后。
加起来，一共竟有七人！
这么多人，一辆车都装不下。
怎么会有这么多警察？
四人难以置信，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色。
一个人率先举起双手，缓缓地蹲下抱头。
剩下的三人犹豫片刻，也老老实实低下了头。
几人立刻被押送回所里审问。
很快到了早晨，众人听说了昨晚所里的消息，今天都来得很早。
“所长，查出来了，这几个人都是在咱们省名单上通缉的要犯。”
“之前就涉嫌敲诈勒索、非法拘禁。”
“只不过一直逍遥法外，今天终于落网了。”
所长听到后，笑逐颜开。
“好，好，我这就上报给局里。”
“这个月，你们几个人的奖金肯定是少不了了。我会向上级申请，看看能不能表彰你们！”
昨晚值副班的小王听了，虽然有些疲惫，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！
随便出一次警就能抓回来五个通缉犯，简直就是白送啊！
这种好事，竟然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。
以后有了这样的履历，升迁恐怕也会容易得多。
另一边，警员李阳听到昨夜出警的消息，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，萎靡不振。
因为自己没有出警，竟然白白让这样的好事，落在了别人手里。
自己可是主班啊，按理说，这任务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。
如果不是他，怎么人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。
那几个人，一定是故意针对自己。
如果当时，他们要求自己跟着去，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！
李阳由悔转怒，气冲冲地走进领导办公室。
他正要开口，却听领导抢先说：“李阳，你怎么回事！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出警？”
“我……”李阳一时语塞，“这都是那些人栽赃陷害我！”
“栽赃陷害？你好大的脸！”
领导叩了下茶杯，办公室静得落针可闻。
“上级很关注这起案子，现在已经过问了好几次！”
“你觉得，你不出警，会是什么后果？”
李阳的心咯噔一声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发什么呆，回去工作。等处理结果！”
所长不耐烦地向他摆摆手，接起电话。
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，立刻变脸，语气里都能听出笑逐颜开。
“哈哈哈，于家真是虎父无犬女啊，一出手，就帮我们抓到五个逃犯！”
“我们所一年能抓到哪怕一个上名单的，就算是烧高香了。”
“现在倒好，三年不开张，开张吃三年！”
门外，小王偷偷问昨晚一同出警的同事：“这个报警的于女士是什么身份啊？我看市局领导都和她很熟的样子。”
那个同事看了看周围，确认没有人后，悄悄贴着他的耳朵，说出了于北橘的身份。
小王听到后，眼睛都直了。
没想到，这报警的人，竟然有这么大来头！
-
此时，于北橘浑然不知，自己正被民警们纷纷议论着。
某某所夜班出警抓获五名逃犯的信息，在当地公安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。
对于北橘来说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。
别墅庭院的树上，突然飞来一只麻雀，似乎是觅食归还的途中停靠在此处落脚。站在枝杈间，它得意地扑扇两下翅膀，叽叽喳喳叫着。
金色的朝霞已冲破积云，穿林打叶地从窗棂灌入屋内。黄澄澄的薄明流淌在房间里。
曲梨趴在沙发上，呼呼地睡着，平坦的小腹随着呼吸缓缓起伏。
于北橘已经醒了，但怕吵醒曲梨，所以没有移动身体，仍然坐在曲梨的身边。
昨晚，她是靠在曲梨的身旁入眠的。
于北橘看着曲梨恬静的睡颜。浓黑修长的睫毛，勾着日光泛起的金色辉华，樱桃小嘴粉⁻嫩而晶莹，白皙的肌肤，熠着光彩的深金色马尾，精致如玉瓷制的娃娃。
于北橘只是坐着，静静地看。如日光一样灿烂却无声。
一眼千年。
这么可爱的美少女，就在自己的面前沉沉地睡着。
原来这不是梦。
于北橘有种触碰到现实的讶异与欣喜。
她俯下自己的身体，用嘴唇在曲梨的侧颊偷偷吻过，动作很轻。
她怕曲梨被自己惊醒，怕恋爱着的心受到伤害。
更怕这梦一样的时间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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